《薦讀》第一百零六期

薦文

本期薦讀專欄推薦中國華能總會計師王益華刊登在《中國總會計師》雜志上的文章——《新時代財務及財務新時代的思考》，作者以恢弘前瞻的視野、深邃思辨的分析、高屋建瓴的判斷，對新時代經濟社會發展的趨勢、特點、機遇、挑戰作了全面、新穎、獨到的闡述，令人耳目一新、深受教益。對“古今中西”視角下金融、財務、管理、企業、公司等概念的源起與本質的分析，對財務工作新觀念、新思維、新作為、新形象的論述，更是所有有志于企業管理人士的必修課。內涵豐富、亮點紛呈、新意迭出，特此推薦。

附上全文內容，供大家閱讀。

新時代財務及財務新時代的思考

新時代，需要對傳統的財務概念賦予新的內涵。新時代財務工作者，要真正實現新角色的轉化，真正把握新詮釋，真正落實新任務的核心，就必須轉變觀念，要有新思維、新作為和新形象。作為新時代的財務管理者，應該不負時代，認識規律，抓住歷史機遇，找到自己在新時代的使命。

一、新時代、新特點

(一)新時代

(1)從中外歷史規律看，現在正處于變局迭起而至的時代。猶太哲學家卡爾·波普爾講“未來是由歷史條件預先注定的”，兩千多年前我國史圣司馬遷“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后總結出“天運三十年一小變，百年一中變，五百年一大變”的中國社會變化規律，由此提出“縱觀社稷，五百年必有王者興;縱觀道統，五百年必有賢者出”的中國歷史現象。從不同的歷史節點來觀察，當下中國處于大、中、小三變迭起而至的時代。可以預見，未來三十年或者更長時間里，中外博弈將前所未有的激烈和精彩，中國面臨的國際國內發展環境將前所未有地復雜和險惡。對中國來說，既是挑戰，更是機遇。

(2)從地緣政治規律看，到了東西方政治力量此長彼消時代。英國地緣政治家麥金德在專著《歷史的地理樞紐》提出“陸心說”，是西方地緣政治的奠基之作，其思想歸納為三句名言：“誰統治了東歐，誰就統治了大陸腹地;誰統治了大陸腹地，誰就統治了世界島;誰統治了世界島，誰就統治世界”。其核心理論是：隨著哥倫布時代的過去，歷史已由“海權時代”演化到“陸權時代”，自然中心是：西從伏耳加，東至貝爾加，北至北冰洋，南至喜瑪拉的廣大區域。百年來，西方政治三大基石“民主、多黨制、三權分立”，是西方中心論的政治核心，隨著世界中心的規律變化，其政治基石邊際效應在遞減，甚至出現了邊際負效應，如英國脫歐、德國衰退、美國政局紛亂、俄烏沖突等。政治的解釋權已發生轉移，而中國正處在這個“陸權中心”，也在承接世界中心的一些使命與責任。

(3)從經典市場經濟規律看，傳統經濟制度到了邊際遞減的時代。斯密提出了“理性經濟人”假設，其核心內涵是：做決策的經濟主體總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并形成市場經濟的“供求、價格、競爭”三大機制。這種傳統的以交易為中心、以理性經濟人為基本假設的經濟學走到了歷史的盡頭。在信息化時代，基于信息不對稱的貿易和經濟行為而獲利的比重在下降，物的依賴性在科技神速的時代競爭力衰退，而人的依賴性在算力競爭時代尤為突出。以人為中心經濟依賴體系，在信息化時代成為獲利的基本單元，人類走進重塑意義的時代。

(4)從人類社會活動規律看，到了一個全球負能量崛起時代。當前社會面臨四個嚴重問題：第一，階層固化，縱向流動不暢，階層對立;第二，貧富分化，財富過于集中，社會對立;第三，經濟虛化，金融加速轉移財富，虛實對立;第四，生活寄生化，有人“不勞而獲”，有人“勞而少獲”，階級對立。

(5)從文明發展規律看，到了一個更依賴信息獲得確定性的安全感時代。人類的終極目標是對“美好生活的追求”，需要確定性帶來的安全感。而確定性要通過信息完備性來獲得，依賴信息的透明性和完備性，需要“零延時、多方位、全穿透”，所以到了一個需要直接信息來獲得安全感的時代。依靠宗教約束、血緣約束而間接獲得確定性的時代，被信息技術突破。

(6)從革故鼎新的順勢規律看，到了一個意外頻發的風險時代。世界唯一的不變就是變，怎么變要看時代的意見。當前，就中國而言有“中等收入、塔西佗、修昔底德、西方分化”四大陷阱重疊，已是不進則退的危險時期，面對這些危險，過去形成的觀念、經驗、路徑、方法、模式，不一定適應當下的變化需要，我們到了革故鼎新的時代。

(二)新特點

(1)減量與質量，數量型向質量型轉型，體現質量的產業更有生命力。2021年，習近平總書記公開承諾“中國將提高國家自主貢獻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爭于2030年前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人類社會將更加追求減量和質量，能源供給必將出現革命性的轉變，從而影響一切文明的變化與進步方向。

(2)分化與催化，社會分化加速，技術又催化更多創新。一個創新可能催化更多創新，沒有固定的方向，并不斷分化發展，沒有清晰的規律和路線可預測。

(3)數字與數鏈，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數字的積累進化到了數字生態鏈的構建，積累數據成了獲得財富的重要途徑。挖掘數據剩余價值是當下積累財富的新特點，獲得剩余是一切社會積累財富的方法。農業文明時代通過祖宗幾代努力，自己勞動獲得剩余，逐步積累可能成為地主。在工業文明時代一代人通過獲得他人的剩余，積累財富可能成為資本家。在金融資本時代，通過負債經營，既獲得他人的勞動剩余，又獲得他人的金融剩余，只要一個年代就能成為富豪。而在數字文明時代，獲得他人的數據剩余，只要一年就可能爆發式增長為超級富豪。

(4)智慧與智能，信息文明發展到新階段。智慧化，信息化深度利用，實現零延時、全穿透、零剩余、全效率，加速了社會重構。

(5)缺錢與燒錢，缺錢是偽命題，燒錢才能醞釀成功，也說明成功的初創成本很高。當前，缺錢是偽命題，是結構性缺錢。未來方向的多樣性，要贏得未來，需要“燒錢”。

(6)股權基金化，經濟成分多元，治理邏輯更加契約化和市場化。資本市場主流形式已演化成將股權等資產進行基金化，專業團隊運作，成分多元，治理更加契約化和市場化。

(7)基金社會化，“聚少成多”已成為社會化大生產的重要模式。基金社會化集資與專業化管理的形式已成為時代需求，人人參與投資和交易，“聚少成多”是當前社會化大生產的重要模式。

(8)科技金融化，科技推動社會進步的同時也因金融化、虛化帶來了巨大的社會風險。金融是配置資源的工具，也是轉移財富的工具。科技金融化、科技虛化可能使轉移財富的速度更快，會加劇社會負能量的積累，加劇投機主義的崛起。

(9)生活網絡化，物理距離淡化，已形成新的社會經濟格局。網絡化已對社會關系、經濟生產方式、甚至政治安排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以消費為主牽引力的經濟格局基本形成，網絡消費、遠程辦公都已成為現實。

二、新角色、新詮釋、新任務

(一)新角色：換個思維來找準財務工作者的定位

中國的讀書人自古就有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情懷，關心國家大事，在歷史機遇中找到定位和角色。當前中央企業管理者，都可以說是現代的“讀書人”，應該不負時代，認識規律，抓住歷史機遇，找到自己在新時代的使命。

(1)做歷史機遇的捕捉者。我們認識到了歷史的嬗變規律，就是與歷史機遇有緣。人的一生實際上是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什么時候來到這個世界?沒人告訴你。什么時候離開這個世界?也不會被告知。我們每個人都有使命，怎么樣實現使命和情懷，就是在自我審視的基礎上，為歷史發展作出自己的貢獻，做歷史機遇的捕捉者。

(2)做地緣政治力量轉換促進者。“東升西降”是確定性的大趨勢。中央企業掌握資源，有經濟責任、政治責任、社會責任，要扮演促進地緣政治力量轉化的重要角色，不要怨天尤人，抱怨時代對自己不公。

(3)做對沖經濟周期的操作者。我們要通過對新發展階段、新發展格局、新發展理念進行穿透式的思考，找出時代新特點，在此基礎上去思考與理解，并找到我們的新定位，扮好角色，做好一個對沖經濟周期的操作者，確保國家民族持續健康發展。

(4)做社會負面情緒凈化的行動者。現在社會的負面情緒比較多，多數的負面情緒來自財富的分配失衡，人一生只追求財富就很危險。如果我們的認識在財富權利上過于狹隘，會影響人生的創造性和工作積極性，作為財務人我們要做凈化社會負面情緒的行動者。

(5)做信息文明革命的適應者與應用者。在信息文明時代，我們需要改進工作方式，把自己從簡單手工勞動中解放出來，適應技術的更新換代，加強信息技術應用。

(6)做跨越風險順應時世的引導者。時世發展既具有歷史必然性，又具有很多事件偶然性。我們中央企業要勇于承擔時代賦予我們的職責和使命，順應改革和時代的潮流，勇敢面對和化解風險，抓住主要矛盾，做順應時世的引導者。

(7)做順天應民的自我革命者。中國正處于變革的時代，我們要自我革命、自我凈化，按照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做好工作，順應新時代要求，做個順天應民的自我革命者。

(二)新詮釋：換個維度來理解傳統金融財務理念

新時代，需要對傳統的財務概念賦予新的內涵。

(1)什么叫財務?財務一詞出自周易的泰卦，“天地交，泰。后以裁(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裁道成務、彰往察來、轉識成智、極其精微就成了財務的時代主體。我經常講財務是給企業算命的，算命的功能是在解惑答疑，決策未來。財務是中國最古老的決策活動。“財者，為國之命，萬事之本”。財者，裁也;理財正辭，禁民為非。后續諸多經典也非常重視“理財”，如《大學》理財“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論語》理財“道千乘之國，做事而信，節用愛人，使民以時”等。

從哲學的角度分析，財務就是通過數字來描述現象，通過現象來分析和把握規律，是數、象、理三結合。而數、象、理是傳統經典《易經》的核心要素，可以說《周易》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風險防范手冊。

(2)什么叫管理?“管理”一詞是西學東進的外來詞，但中國依然具有豐富復雜的管理實踐和理論。歷史文化中往往把管和理分開，如荀子講“不高不厚之不足以管天下”，《說文解字》中“治玉治民皆曰理”，“管”重控制事情，“理”重理順人心。筆者認為“管理”應該有兩方面的內涵，一個是理人，一個是管事，管事是外在行動，理人是內在安撫。任何管理活動都是由人去完成的，管理的第一宗旨是理順人心，激發和挖掘每一個人的善意，從而為事業去付出，達到共同的目標。因此，“管理”是“管事理人”，管靜態、理動態，人的善意是理出來的，惡意是管出來的。

(3)什么叫價值?價值也是個外來詞，是一個從熱力學概念引申出來的經濟學名詞。在化學熱力學領域里有一個“非平衡系統自組織理論——耗散結構理論”。筆者的理解，耗散是價，時間、空間、功能上的有序就是值，有序是指物質系統結構或運動是確定性的、有規則的、事物與系統要素之間的聯系處在友好的動態之中。這種變化體現為一種約束，所以價值就是一個有序的現在和未來。價值就不是簡單的利潤和盈虧，更重要的是要構建一個在時間、空間、功能上有序的體系。

(4)什么叫企業?企業是個外來詞，在中國是兩個詞：企者，人止也，立足而望;業者，開枝散葉也(業的本意是長出很多的分叉來)。企業就是“人之所至，人之所止”的單元，要知止而立，也是大學之道中的“三綱領”之一的“止于至善”，可見企業是一個有品格、有目標、有使命、有大愛的行動體。西方的企業enterprise演變過程：出海/出行謀生，到為生活拼搏進取，到有所成就形成事業，再到一定規模就成了企業。

(5)什么叫公司?《禮記》大同篇里“公者，數人之財，司者，運轉之意”，《莊子》“積卑為高，合小而為大，合并而為公之道，謂之公司”，是把“公”“司”合起來使用。西方有兩個單詞：company與corporation。兩個詞均源自拉丁語，company拆分為com與pan，詞源同food與pantry，面包的意思，本義是一起吃面包的人，或者說一起分享面包的人。corporation詞源是拉丁語corpus(kopes)身體的拓展，cor是心的意思，表示公司和人一樣是一個有機體，有整體性構架，有法人的意思。從經濟學的角度看，公司是財富的創造者;從社會學的角度看，公司是無處不在的神奇組織(最不誠信與最講誠信的矛盾體);從道德學上看，公司是魔鬼與天使的完美結合(自私自利與服務社會的矛盾體);從人類生活角度看是，公司是創新與破壞的完美結合(浪費與節約);從財務的角度看，公司是資金財務運轉的場所，資金的運轉才是公司的生命。

公司本身是有靈魂的，有愿景、有使命，是為天下理財，理大家的財。作為新時代的財務工作者，我們要把西方的語言文化和中國的哲學基礎相結合進行思考，在運營企業過程中更好地堅持中國自信，面向未來。

(6)什么叫經濟?“economic”是大家熟悉的英文單詞，源于希臘語，本意是“管理家庭的方法或者家庭管理”，嚴復翻譯成“生計”，日本人譯成“經濟”。西方的觀點：小到家庭、大到國家，都離不開經營管理(經濟)，經濟是構筑人類社會體系及有效運行的基本條件。中國的觀點：經濟是“經世濟民”，經是經綸天下;濟是渡水。經濟是在一個空間里建立一個和諧的生存秩序和保持生存秩序的和諧。

(7)什么是金融?筆者認為，把金融(finance)翻譯成財務是一種錯誤，雖然會計是金融財務的基礎，但會計和金融是兩個不同的學科，一個是accounting，一個是finance。Finance源自古法語finer，其原意是使某物變得更好、更優越，引申為“把時間、資金、風險三者統籌安排和調配，使社會資金能發揮更好的作用和效果”。從而衍生出finance(金融)，即資金融通的含義，核心是跨時間、跨空間的價值交換。金融的思維是對沖風險、謀劃未來。

(三)新任務：換個角度來運用傳統財務工作定律

(1)把握時間價值定律。資金有時間價值，要考慮邊際收益和機會成本。在工作中，我們只有把握好時間價值，才能做好企業發展過程中處理巨量沉沒成本的復雜工作，才能把握資本運作的主動權，才能真正履行好出資者的職能。

(2)協調風險收益定律。財務工作的核心是“三衡一善”。“三衡”分別是：權衡，權衡收益和風險;平衡，平衡規模和速度;均衡，均衡財務結構和財務成果。“一善”就是一切制度的設計要以激發每一個從業者的善意、善良、善行。牢記回報與投資不一定成正比，但與風險一定成正比，防控風險是財務的生命線。

(3)平衡負債經營定律。從本質上負債經營是一種占有他人金融剩余的財富積累方式。不負債就沒有發展能量，學會借雞生蛋，善用眾財，成就事業和企業。但是得平衡負債率，不能因為有中央企業的背書，能獲得更大規模的金融剩余，就無節制地增加負債，形成更多的無效資產，從而最終損害人民的利益。

(4)突出財產增值定律。不流動的財富永遠是包袱，流動的資產才是財富。我們的觀念要由過去的資產經營向資本經營轉變，由管資產向管資本轉變，通過盤活存量，使存量變流量，流量變增量，在循環過程中增長財富。

(5)緊盯現金為王定律。市場上有兩種破產：第一種是紅字破產，收入減成本為負，因持續虧損破產;第二種是藍字破產，收入減成本為正，因資金鏈斷裂破產。資金是企業的血液，是企業穩健經營的基礎，要堅持現金為王。

(6)認識有效代理定律。按照“尊重資本、追求價值、持續增長、穩健安全”的經營理念，設計好有效代理，簡單講有效代理，就是利益一致，從而行動一致，公司經營層與股東利益保持一致，屬于公司治理范疇。現在，我們要做實公司治理，充分發揮董事監事的職責和權力，當好出資者，科學解決有效代理問題。

(7)駕馭市場競爭定律。在一個領域持續投資，邊際收益就肯定遞減。在競爭過程中，只有駕馭好市場，才能發現或創造邊際遞增的“創新”領域，持續保持競爭力。

三、新思維、新作為、新形象

新時代財務工作者，要真正實現新角色的轉化，真正把握新詮釋，真正落實新任務的核心，就必須轉變觀念，要有新思維、新作為和新形象。

(一)新思維：擁抱復式

(1)專業與事業。財務是專業領域，需要專業支撐，但專業要為事業服務。我們從事財務工作，為中央企業打理資產，是為人民服務，為人民的財產保值增值，要用做事業的高度和視野來理解財務專業。什么叫事業?古人講“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為自己不是“事業”，而是“從業”或者“職業”。

(2)會計與財務。會計不是財務，管理不是辦理，利潤不是現金。會計是什么?我們看一下會計的繁體字就很清楚了：“會”字上面是一個人，中間是一橫(尺子、算盤)，一個四(賬本)，底部一個目，就是眼睛，眼睛長期盯著賬本和算盤;“計”字，左邊一個言字，右邊一個十字，我們的事業離不開這本賬，我們的語言離不開1至0這10個數字。財務是什么?財務首先是裁判的裁，然后才是財富的財，判斷財富取得的來源。我們常講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大學之道最核心的是理財之道，生財之道。至善是什么?就是財富擁有的最佳狀況。我認為，會計是基礎，財務是升華，要站在道德、哲學、社會的高度來看待和重視財務工作。

(3)油門與剎車。財務既要踩油門，還要踩剎車。踩油門是運營好資金、資產、資本、資信，加快發展，支持發展，支持成功。同時，我們也要做好風險防控。

(4)賬本與藍本。我們既要把歷史的“賬本”算清楚，也要把未來的“藍本”謀劃好，由核算型財務向戰略型財務轉變，謀劃好戰略資源配置。

(5)服務與引導。財務不能簡單地提供數據和資金，重點是提供服務，建立體系，尋找商機，引導資本流向，防范風險。

(6)守界與跨界。我們既要守住財務專業邊界，又要通過專業融合去跨界，學會共享，爭取做一個有跨界能力的人。

(7)點狀與網狀。財務工作者要由點及面，對點進行穿透和分析，全過程、全方位地了解這個點形成的過程和原因，把會計財務和業務經營之間的邏輯關系和哲學關系緊密結合起來，通過業務布局實現財務追求，從而評價企業優劣。

(8)線性與立體。工業革命線性思維認為，世界是運動的，運動是有規律的，規律是可以把握的。在信息時代，量子力學理論讓世人認識到，世界是不確定性的，規律也很難把握，變量越多，量變越大，這需要立體思維。財務人員要從資源配置出發考慮發展、成本、效率、效果。

(9)數據與數理。過去，我們對財務數據缺乏思考、梳理、分析和應用，沒有成為體系。國資委給中央企業的決算批復，幾乎每年都是一樣的問題，其原因就是缺乏對數據背后邏輯關系的分析，沒有總結經驗汲取教訓，沒有將財務知識轉換成智慧，停留在原點上。

(10)經濟與政治。作為中央企業，我們是執政興國的政治力量，做好保值增值既是經濟目標，也是政治目標。

(二)新作為：重構范式

(1)由形而下的器物工具型，向形而上的道統價值型轉變。西方社會講工具理性，東方社會注重價值理性。和諧秩序來自于經濟上最核心的因素，即價值觀，特別是財富觀念。筆者認為，財務工作最核心的是營造良好的理財氛圍，引導企業按照良好的價值觀體系來運作。

(2)由被動數據提供型向主動梳理引導型轉變。在投資邊際效益遞減的大背景下，財務人員要學會分析數據，引導企業發展，促進經濟轉型。

(3)由過程控制型向制度模型設計型轉變。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期間，我們要做好頂層設計，優化公司治理體系，發揮好管理模型的動力源功能。

(4)由會計要素擺布型向經營要素布局型轉變。財務人員要放棄擺布會計要素的習慣，形成立體思維，明確關鍵環節、經營現狀和經營目標，從全過程布局經營要素。

(5)由單一目標線性追求型向多目標平行追求型轉變。財務人員要平行地看待其他領域并提供支持，做好多目標平衡。

(6)由桌面賬本聚焦型向網絡賬本共享型轉變。會計工作可能被信息化手段替代，財務人員要有自我革命的胸懷，朝網絡共享財務轉變。

(7)由賬本分散記賬型向賬本集體記賬型轉變。集體記賬的現實下，財務人員要從單純憑證處理工作中解放出來，更多發揮財務管理功能。

(8)由傳統會計加減恒等型向加減乘除函數型轉變。財務會計不要再固化在“資產減負債等于權益”公式上，要考慮時間價值，做好加減乘除，以函數關系思考資源配置。

(9)由資金供給型向資源配置型轉變。財務工作要向資源配置轉型，重點做好資本運作、兼并重組等工作，做強做優做大國有資本。

(10)由數據定期反映型向信息動態實時按需推送型轉變。要利用各種信息技術，共享推送給財務數據的使用者，實現點對點，精準體現數據價值和財務效用。

(11)由打工者應付型向出資者使命型轉變。我們要由“打工者”心態向“出資者”心態轉型，站在國家民族的角度，堅持底線思維，“先風險后收益”，全面考慮問題，更好地發揮財務職能。

(三)新形象：跳出公式

(1)戰略前瞻形象。財務人員要重視研究工作，聚焦戰略，主動參與企業戰略研究，提供新的發展思路和運營模式。

(2)智慧全能形象。財務人員要提升智慧水平，為企業決策提供全方位信息，形成全能形象，支持企業高質量發展。

(3)主導駕馭形象。財務管理是管理，不是辦理，需要主導工作、駕馭過程，財務工作者要主導業務走向和資源配置，駕馭資本的增值方向和途徑。

(4)服務周到形象。財務工作者要體現出服務周到的工作形象，沒有疏漏，提高效率，在服務之中指導業務發展。

(5)創新開拓形象。要跳出碎片化的西方財務理論和制度，認真思考如何做好央企經營管理，更好發揮財務“日新月異”的創新開拓優勢。

(6)不可或缺形象。財務工作者要找好定位，提升能力，努力做到“企業沒有你真不行”，打造出不可或缺的形象。

(7)修己安人形象。筆者認為，人生對自己而言是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生命長度是有限的，但我們可以選擇如何經營人生。

第一，人無尊卑，敬畏為本。“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天地有什么尊卑?天“覆”地“載”功能各異而已，天地因為“覆”與“載”而得到人民敬畏。沒有了人，何為世界?在人的世界里沒有尊卑，只有敬畏，敬畏是人和動物的根本區分。敬畏什么?孔子講：“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畏天命”是不怨天尤人，平靜地接受客觀性，才會有平靜之中不平凡。“大人”，是與你朝夕相處的人，是單位的同事，是家人。“畏大人”是敬畏人民，敬畏身邊的人，才能夠得到身邊人的支持。“畏圣人之言”，有生活經驗的人就是圣人。學習總結前人的經驗教訓，踐行“見不賢則自省”。

第二，事無貴賤，擔當為本。什么叫“事”?古人講“變通之謂事”;什么叫“貴”?破土而出為“貴”，破土而出的是生命，尊重生命，把生命當寶貝是“貴”，為了錢財而動刀戈謂之“賤”。“貴賤”是內在的思想認知，而不是外在的真實。“事無貴賤”，卻需要擔當。因為“事”是需要通達與權變的。總會計師是一個輔助他人的角色，是管錢的，工作不是說“yes”，就是說“no”。怎么辦?一方面用制度來規范，另一方面用勇氣來擔當。工作以來，筆者都堅持“以制度管事，以擔當理人”，把財務管理分解成“管事理人”，始終把“保持經營者生涯安全作為財務第一安全”貫徹在工作中。

第三，世無定格，知止為本。世界沒有一個確定的格式，人類孜孜以求的是在不確定性中尋找確定性。怎么尋找?就是要遵循大學之道，做到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學會“知止常止，終生不恥”。

以上是筆者平時的一些思考，希望對新時代財務工作者有所啟發、有所借鑒、有所助益。

(作者單位：南京大學歷史學院、中國華能集團有限公司)

來源：《中國總會計師》雜志 （2023年3月號 總第236期）